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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吴村（第1页）

吴村在越国的最南边，四周围山。

吴村很小，只有不到百户人家。吴村四面临山，与世隔绝，村中多有猎户也有一些农田，村民忙时农耕，闲时狩猎，生活不算富足但也安康。

村里有一所私塾，先生姓李，五年前搬到此村并定居了下来，和先生一起来的是先生的夫人和一个四、五岁模样的儿子，妇人貌美，男童清秀。

据先生说他以前是举人，做过官，而后因犯了错误，贬了官职，散尽了家财才保全一家性命，到吴村时，一家人穷困潦倒，妇人的随嫁首饰、物品也早已典当干净。即便如此，先生还是雇了一辆驴车拉着那唯一剩下的一箱箱书，一路上都没有舍得丢弃一本。

吴村善良，听说了先生的故事，同情并收留了先生全家，也集体帮先生家盖了三间泥土草房。先生感恩，虽然吴村的学龄孩子很少，作为回报还是在村里开了学堂，义务帮村里教学为数不多的孩童。吴村上下对此很感激，在村长的倡议下，全村一致同意每年给予先生家定量的粮食，能让先生安心地教学，而不用为生计劳碌，爱屋及乌，对先生的夫人和儿子也特别的友好，也算是接纳先生一家成为吴村的人了。

先生的夫人叫欧阳灵韵，儿子叫李墨白，先生说他夫人让他为儿子取名时，他正在想如何用黑墨水画出白梅花？就顺口说了墨白，不成想，夫人同意了，说李墨白这个名字很有意思。就这样李墨白成了李墨白的名字，每每说到此，妇人还是会说李墨白这个名字就是好听，配他儿子。

因先生写了一手好字，村长就请了先生帮忙记记村志，所谓村志，就是记录发生在村里的一些琐事，谁家生了儿子，谁家娶了媳妇，谁家的老人过了世。先生平时除了教学、偶尔记记村志外就是看书，尤其爱看古书。先生从秀才到举人，再到四方为官，没少收集古书，兴时，乡绅富商都以送古书为荣，所以先生在逃难时，还带着那满满的一大驴车古书。先生的古书五花八门，什么品类都有，什么荒野有异兽，天上有仙人、田野有草莽，绿林有好汉等等。所以在逃难的途中，李墨白问他父亲，为什么要让书坐在车上，而却让他和娘亲走路，先生总是笑笑说：“书不会自己走路，只能让他们坐车了”。

来吴村的一个多月，李家也稳定了下来，先生显得很悠闲，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棵老榆木做了一把琴，琴的材质不好，先生谈的却很好听，家里的古谱又多，总是有新曲子弹。先生每次抚琴的时候，夫人和李墨白总是坐在草房门前安静地听着，尤其是夫人显得很幸福，而每次看到夫人的样子，先生就会说：“以前老不弹琴，手生了很多”，看着先生的得瑟样，夫人就会狠狠地对着李墨白说：“小白，学琴，以后不听你爹弹了，听我儿子弹。”

本是夫人的一句笑话，但李墨白真的随父亲学起了琴。李墨白早慧，三岁就开始认字，五岁就会吟诗，到了吴村后除了随父亲去学堂、学琴外就是看先生搜集的古书，偶尔也会和学堂里的小朋友一起下河抓个鱼或者掏个鸟蛋，也会偷出大人的弓箭跑到村边打个兔子烤着吃。

日子平平淡淡，却也真真实实，李家在吴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安逸，但也有糟心的事，就是夫人总是想回娘家看看，却一直没有敢去，先生也总是安慰：“人无远虑必有近忧，再等等吧，我和墨白陪着你一起去看看岳父岳母大人，还有你的哥哥姐姐”。李墨白也不知道父亲说的“再等等”是什么意思。但每次这样的对话都不太影响一家的心情，可能先生和夫人都不太担心夫人娘家吧。

李家每次吃了晚饭后，都会聚在一起，有的时候先生抚琴，有的时候李墨白抚琴，夫人总是幸福地听着，有时也会说：“还是我儿子弹的好”。先生一般都是撇嘴。除了抚琴，也会聊天，有一次先生对娘两说：“我发现这个吴村很有意思？”

“村子很安详，村民又善良，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”？夫人抬杠。

“我现在帮村里记村志，也看了村里以前的村志，又结合一些史书和一些杂记，发现这个吴村大有来头呀！”

“快说说怎么个有来头”？夫人也来了兴趣，李墨白也树起了耳朵。

“吴村已经建村五百多年了，原来是前朝一位叫白袍将军的旧部所建，将军命这对人马在此驻防，未有将军命令不得出山。我认为他们应该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才驻防此处的，后来前朝将军战死，前朝也随之灭亡。这对人马应该害怕新朝对他们的追剿，不敢再出去，直接就解了甲建了村，在此避祸了”。先生平平淡淡地说。

夫人也思考了起来，谨慎地问：“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任务呢？”

先生不以为然，慢悠悠的说：“什么任务都不重要了，这个吴村应该也快要到头了。”

“怎么可能，这么好的村子，这么良善的村民，你怎么能咒他们”？夫人有点不太高兴。

“不是你想的那样，这个吴村初建时数千人，到了现在还有数百人，而这数百人中还有一半是老人，五岁到十一二岁的一共才十来个，你说这不是快要灭亡了吗”？先生理性地说。

夫人听到先生说的话，也变得有点落寞。

日子就这样过着，晃晃悠悠就是五年，过了年关李墨白就十岁了，清秀的外形和多年读书养出的书卷气加上尤其干净的眼睛，让李墨白显得非常出尘。先生收藏的古书，李墨白基本都认真地看完了。先生说他有了秀才的水平。李墨白回答说，秀才有什么用，就连你这举人都逃难了。先生默然。

年是大越国重要的节日，除夕的时候，一家人都要一起吃吃饭，守守岁。到了大年初一早上，一家人都会换新衣服，所有的孩子都会自发地集中起来，每人拿着一个小袋子，然后就是一队有大有小的孩子从村头跑到村尾，挨家去拜年，然后获得拜年的礼物，往往都能装满小袋子，孩子们收获的是满满地开心，大人们从这些孩子身上洒下了满满地期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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