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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（第2页）

周晏持对康宸的印象全是负面。尽管他性情傲慢专断，但很少对人全部予以否定。唯独康宸令他百般不顺眼。

他比周晏持年轻两岁，因为自小的生活经历而城府深厚。在康家那种家庭成长出来的人，不是太懦弱，就是心思足够缜密。康宸在三年前能哄得祖父最后改遗嘱，将遗产全数转移给他，这样的人无疑属于后一种。而他在远珩换届选举中又成功胁迫康在成帮他进入董事会，此外还把兄长踢出国外，这个人的手段远远比他表面看起来更婉转玲珑。

周晏持在远珩执掌多年，因为总是一手把持最后决断而让董事会形同虚设，早已引起诸多董事背地不满。康宸的出现就像是一泓清泉，他在例会上的发言往往敏锐周到，处事也妥帖，最重要的是肯听取他人意见。单是这最后一点，就已经让许多董事会成员感激涕零，巴不得他立刻取代周晏持坐在例会的主席位置上。

几个月之后再次董事会换届选举，周晏持想都不用想也能知道那群墙头糙们在打什么主意。

但让他最在意的不是这些。康宸每次所流露出的幸福感才真切让周晏持如鲠在喉。前两个月几个董事在一家私人会馆聚餐，临别的时候康宸走在最后，问服务生额外打包了一份黑森林的甜品。其他人没有多加在意，唯独周晏持知道他的目的。他也曾做过同样的事，在他和杜若蘅的相处还算和睦的时候，每次路过这家会馆，他也总会记得买一份相同的甜品带回家。

如果说周晏持没有产生过&ldo;你拥有的一切都曾是我的&rdo;想法，那必定是假话。

他甚至妒忌死了康宸。

沈初差不多每回碰见他都要问一句是否后悔，周晏持从未给予回答。但他的日常行为无疑泄露了他的想法‐‐如果他能心安，就不会这三年来每晚都失眠。

周晏持进了诊所，坐在沙发上。上一次他来这里的时候在同样的位置只坐了五分钟就睡着，这一次还未等他采取动作，对方先开口：&ldo;周先生，不如这次我们各自做一个自我介绍。&rdo;

周晏持盯了对方一会儿，眼神和姿态都很强势，对方不避不让。他最后问：&ldo;你叫什么名字？&rdo;

&ldo;聂立薇。&rdo;

&ldo;哪里人？&rdo;

&ldo;我是本地人。&rdo;对方微笑说，&ldo;既然周先生这么喜欢审问户口，我直接坦白不是更方便？我的小学是t市一小，初中就读阅水中学，高中是……&rdo;

她还未说完，已经被周晏持打断。他的眼神收敛了一些锐利，平铺直叙道：&ldo;我的前妻初中也是在阅水中学。&rdo;

&ldo;事实上我与若蘅是曾经的初中同学，我们两个还做过一年的同桌。&rdo;聂立薇说，&ldo;你们决定结婚的时候我知道后很高兴，只可惜当时还在国外读博，没能赶上你们的婚礼。&rdo;

周晏持有稍微失神。隔了片刻才说：&ldo;那你们应该有两三年没有见过面了。&rdo;

他的语气已经很平静，彻底收敛了方才的傲慢与不屑。聂立薇说：&ldo;我上周去s市开会，见到了她。&rdo;

周晏持终于再次拿正眼看她。过了一会儿，他像是费了很大力气才问出来：&ldo;她现在怎么样？&rdo;

聂立薇说：&ldo;她很好。看起来有要订婚的意向。&rdo;

周晏持彻底陷入沉默。聂立薇看墙上的钟表，过了十几分钟他才重新开口，平淡说：&ldo;我有没有心理疾病自己很清楚。如果这就算是抑郁，这世上有一大半的人都会不正常。&rdo;

&ldo;每一个现代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心理上的问题。这其实是正常的。&rdo;聂立薇说，&ldo;抑郁症也并不罕见，说不定它就发生在您熟识的人身上。您究竟有没有这方面的问题，要仔细做过一系列测试才能确定。听您的管家说，您已经失眠三年。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，失眠就是抑郁症的表现之一。除此之外，情绪持续低落，焦躁，莫名就对人不理不睬发脾气，喜欢一个人独居，不喜欢碰触和疏远亲人，都属于抑郁症病人的症状。&rdo;

她客观陈述，周晏持却像是受到了某种触动。他盯着她思索，过了一会儿，突然说：&ldo;杜若蘅来过你这里？&rdo;

&ldo;她确实来过。在诊所开业的时候她曾经到场庆贺。&rdo;

&ldo;后来呢？&rdo;

聂立薇微微笑说：&ldo;周先生，我已经将我能告知的全都说了出来。不管您是谁，我都不能再透露更多与过去有关的事。这可能会涉及某位或者某些我的顾客的隐私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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