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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侯,你来了。”侯绍是这些年他见过的最后一个有关学院的人,因为这个外表如内心一般憨厚老实的人是他在学院少有的好兄弟。
身穿着军装的中年使劲晃着他的肩膀:“是我啊!侯绍!等等,你刚刚是不是认出我了,你怎么这个反应!”
“别晃了,酒都洒地上了。”
虽然这么说不合适,但我宁愿没见到你。
“不,不是,我们都多少年不见面了啊,我是好不容易找到你的啊!你知道我会来?不可能吧?难不成,感情淡了?你可不能这样啊哥。”
“你会来,也会走,就像所有的幻觉一样。”他默默地摇着酒杯。
“我是幻觉?不是啊哥,真是我!不是幻觉!你好好看看,你转过来脸。”
“这位客人,公共场合,请小点声。”酒保说,周围转过来抱怨的目光。
“兄弟相认啊,激动一点怎么了?”侯绍毫不客气。
不像士兵,倒像军痞。
“你能看见他?”他指着侯绍问酒保。酒保点头。
他双手使劲揉搓了下脸。
“那……你记得我儿子叫什么吗?”
“李辰星呀,这能不记得?辰辰就像我亲儿子呀,满月的时候我都去了……”
李……辰星,李辰星,好,辰星,好名字,像是她取的名字——这么说,他有点印象了,他的确记得这个名字的。他不记得,侯绍记得,应当是对的,辰辰就叫这个名字,那侯绍也是真的了。可他连侯绍的名字都记得……
“侯绍。”他感觉自己第一次清醒地说了两个字。
“在这儿呢!信了吧,你怎么这副衰样,该说你变呢,还是没变呢,怎么跟你结婚前一副模样,说到这个,没跟嫂子在一块,自己出来喝闷酒?”
现实逐渐清晰了,他感觉自己实实在在握住了酒杯。头还是晕的。
“她……”
他深深吐出一口气:“她得病走了好多年了。”
侯绍也呆了一会儿,默默坐到男人旁边:“哥,节哀。”
“过去好多年了。辰辰还好,很懂事,没让我费过心。”
“那就挺,还,还好。辰辰那一出生我就看他是个懂事孩子。哎,给我也来一杯我哥喝的。”
两个男人并排坐着,好像回到很久以前。
侯绍拿起酒杯使劲灌了一口。
“噗,你们这,这么黑?你们卖酒是一点酒精都不掺啊!”
“侯绍,是我要的白开水。”
“哦,是,哥,我记得你以前不喝酒的。”侯绍就着军装袖子擦了擦嘴。
男人抬头去看酒吧天花板上昏黄的灯,被两个风扇吹得一摇一晃。
“我最近,好像一直活在幻觉里。”他说。
“是吗,哥。”
“你有时候有没有觉得,一觉醒来,什么都不记得了,就好像一个新的灵魂,继承了他人的皮囊。”
“我以前执行任务真见过这样的人,睡迷糊了一样,也许是受了灵魂之神的神谕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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