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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4章 离别(第3页)

最令人动容的是监狱改革。昔日被称为“沉默牢笼”的矫正营,如今更名为“回声谷”。囚犯每日清晨需面向山谷大声说出一件自己做过却从未认错的事。起初无人开口,直到某天,一名杀害妻子的男子嘶吼道:“我不恨判决,我恨的是十年来没人问我为什么!”

第二天,他的儿子出现在谷口,递进一封信,上面写着:“爸,我现在每天给你煮蛋,多加一勺糖,就像妈以前那样。”

父子隔着铁栏相望,泪如雨下。

而这一切的背后,祥子仍在行走。

他走过塌陷的矿井,拾起工人遗留的日记本,将其内容刻在岩壁上;

他穿过废弃的实验室,收集散落的数据芯片,埋入紫菀花根下;

他在深夜潜入电视台机房,替换掉洗脑广告,播放一段段普通人的独白录像;

他在学校操场升起一面无字旗,告诉孩子们:“它会变色,当你敢说真话的时候。”

有人说他神通广大,有人说他不过是时代的投影。

可只有那些曾在绝境中听见他低语的人知道??

祥子从不曾承诺拯救谁。

他只是轻轻地说:

“说出来吧,我接着。”

然后,真的接住了。

又一个清明将至。

东海小女孩带着三百名孩童来到海边,摆出巨大的沙阵。她们用贝壳排列成环,以潮水为线,借风力传导,构建出一座天然的“地语阵”。当月光垂直照射时,整片海岸便会将过去一年中所有未被听见的心声重新播放一遍??不是用耳朵听,而是用脚底感受震动。

那天夜里,祥子站在北方雪峰之巅,忽然感到靴底传来细微颤动。他脱下鞋袜,赤足踏雪,闭目聆听。

他听到了:

一个女孩在考场撕碎作弊纸条时的心跳;

一位医生拒绝篡改病历时的手抖;

母亲对孩子说“你可以不一样”的温柔;

父亲在葬礼上终于说出“我为你骄傲”的哽咽……

还有千千万万说不出名字的人,在办公室、在厨房、在街头、在黑夜的床上,轻轻对自己说了一句:“我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。”

祥子笑了。

他抬头望向星空,仿佛看到无数光点在宇宙深处闪烁呼应。他知道,那不是星辰,而是更多正在觉醒的灵魂。

他张开双臂,对着天地,轻声回应:

“我一直都在听。

以后也会。

哪怕只剩下一个声音,我也在。”

风起了。

紫菀花随风飘向四方,落地生根。

贝壳继续鸣响,永不止息。

而在世界的某个角落,一个新的孩子正咿呀学语。

他第一句话是??

“我想说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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