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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7章 陆 魏 第一个女人（第2页）
下午，她收拾行李，将绘本、手语卡片、录音笔一一装入背包。念安见状，摇着轮椅蹭过来，指着包，做出“去？”的手势。
“妈妈要去很远的地方，帮助一些小朋友。”她蹲下身，用手语慢慢解释，“你会乖乖听爸爸的话，对不对？”
孩子盯着她看了几秒，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，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助听器，再指向她的心，打出三个字：“听??爱??你。”
袁晨曦瞬间红了眼。
她紧紧抱住他，声音哽咽：“妈妈也爱你，每一天，每一秒。”
聿战站在门口，没说话，只是默默举起手机，录下了这一幕。后来他在朋友圈只发了一句话：“他听不见世界，却最先听见了爱。”
三天后，袁晨曦抵达西南山区的一所乡村小学。这里的孩子大多来自单亲或留守家庭，不少有语言发育迟缓或心理创伤。项目组安排她参与情绪认知课的教学，用图画书引导孩子们表达恐惧、悲伤与渴望。
第一堂课，她拿出一本名为《声音的颜色》的绘本，翻开第一页：一个男孩坐在漆黑的房间里，窗外雷雨交加，他的耳朵里却只有一片死寂。
“这不是因为他聋，”她轻声说，“是因为他害怕。他爸爸一生气就不说话，连呼吸都藏起来。他觉得，只要自己安静一点，爸爸就会回来。”
教室里一片寂静。十几个孩子睁大眼睛，有的低头抠手指，有的悄悄抹眼泪。
一个小女孩举手，声音细如蚊呐：“我爸爸也那样……他不骂人，也不打人，可是每次妈妈做饭咸了，他就熄灯，坐到天亮。我和妹妹躲在被窝里，都不敢喘气。”
袁晨曦走过去，蹲在她面前，用手语打出：“你现在安全了。你可以哭，可以说，可以生气。没有人会因为你发出声音而惩罚你。”
女孩怔怔地看着她，忽然扑进她怀里，失声痛哭。
那一刻，袁晨曦终于懂了自己为何执意前来。她不是来拯救谁，而是来告诉每一个蜷缩在沉默阴影里的灵魂：**你不是疯了，是你太早学会了忍受不该忍的事。**
课程结束后的傍晚，她在宿舍整理笔记，收到聿战的视频通话请求。
画面接通，念安正坐在餐桌前，手里握着勺子，努力把米饭送进嘴里。背景音里，聿战一边拍照一边用夸张的语调夸奖：“哇！念安自己吃饭啦！这是本周最佳进步奖！”
孩子听到声音，抬头看见屏幕里的妈妈，立刻咧嘴一笑，含糊地喊：“妈??妈??”
袁晨曦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他今天叫了三次‘妈妈’。”聿战压低声音，眼里闪着光，“医生说，语言中枢的激活速度超出预期。他说的第一个词是‘爸爸’，第二个是‘水’，第三个……是他看着你照片喊的。”
袁晨曦捂住嘴，泪水滑落。
“你想听听他给你唱的歌吗？”聿战说着，把镜头转向念安。
孩子清了清嗓子??这个动作竟是跟爸爸学的??然后断断续续地哼起一首跑调的《小星星》，每唱一句，就停下来确认妈妈是否还在看。
袁晨曦跟着哼完，笑中带泪。
视频快结束时，聿战忽然说：“昨天我去了一趟老宅。”
她一愣。
那是他们结婚初期住的房子，也是她被打碎茶杯割伤手、第一次萌生逃意的地方。大火之后，只剩残垣断壁，荒草丛生。
“我本想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遗物。”他声音平静，“结果发现，有人在废墟前立了块木牌，上面写着：‘这里曾有一个家，它破碎过，但也重生了。’底下签着你的名字缩写YCX。”
袁晨曦怔住：“我没去过……也不是我写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笑了笑，“可能是某个看过纪录片的人。但那一刻，我觉得挺好。过去的废墟不必重建，但可以标记。让人知道，有人曾在这里痛过、逃过、活下来，并且回来了。”
夜深人静，袁晨曦坐在灯下写日记：
>“今天有个孩子问我：‘阿姨，如果爸爸妈妈不爱我了，我该怎么办？’
>我说：‘爱不是只有爸爸妈妈才能给的。你看春天的风，它也不属于任何人，但它照样吹开花朵。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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