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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5章（第4页）

“告诉天下人，”他高声道，“这不是结束，而是开始。从今往后，大明不再只是农耕之国，而是机器之国、火器之国、海洋之国！朕要让每一个孩子都知道，读书之外，还有算术；种地之外，还有工厂；守土之外，还有殖民！”

三个月后，墨西哥远征舰队正式启航。

二十七艘战舰组成庞大编队，旗舰“镇国号”悬挂明黄龙旗，甲板上列装最新式线膛炮，船舱内载有三千精兵、五百工匠、两百名医官，以及大量种子、工具、活畜。郑芝龙亲任统帅，袁崇焕派心腹将领协同指挥，另有十名留洋归来的青年担任翻译与测绘。

出发当日，福建沿海数十万民众齐聚码头相送。许多拓荒者家属含泪焚香祷告，孩童挥舞着自制的小旗，上书“伯爷平安”“大明万胜”。

舰队离岸之时，郑芝龙立于船首，遥望大陆方向，久久不语。

副将问：“大人在想什么？”

他轻声道：“我在想，这一去，或许再也回不来了。但若能在我死前，看到汉人在美洲升起第一座城池，听到第一个孩子用汉语喊爹娘……那就值了。”

万里航程艰险无比。舰队穿越赤道，遭遇飓风，损毁两船，溺亡三百余人。途中更与荷兰东印度公司一支护航舰队狭路相逢，爆发海战。凭借新式火炮射程优势，明军击沉敌舰两艘，俘获一艘，缴获大量航海图与火药。

半年后，舰队终于抵达墨西哥西南海岸。

当地土著起初敌视，但在明军展示火器威力并赠送铁锅、丝绸后，逐渐接纳。郑芝龙选择一处天然良港建立据点，命名为“新登州”。随即展开筑城、开荒、掘矿三大工程，并派遣使者前往内陆，试图联络印第安部落共同对抗西班牙殖民者。

与此同时，北京城内，一场无声的革命仍在继续。

“算学馆”已在全国三百余州县设立，入学男童逾二十万。教材摒弃四书五经，改授基础数学、物理常识、军事地理。教师多为退役军官或技术工匠，授课方式强调实践操作。民间兴起“技校热”，许多富户宁愿让孩子学造炮也不愿考秀才。

工部下属“军工坊”成功仿制出燧发枪改进型，射速提升百分之四十，并开始批量装备边军。更令人振奋的是，天津兵工厂研制出首款“连珠铳”，可连续发射五弹，虽仍不稳定，但已展现划时代潜力。

晋商集团最初抵制国债，但在吕宋黄金收益持续到账、海外贸易利润飙升的现实面前，终于低头合作。部分大商贾甚至主动出资组建“商团武装”，申请前往新登州保护商路。

唯一不变的，是文官集团的沉默。

那些幸存下来的翰林、御史、尚书，大多闭门不出，或托病辞官。少数仍任职者，也只敢低头办事，再无人敢提“祖宗成法”。

唯有张居正在江陵老家，收到一封匿名密信，内附一张照片??那是新登州初建时的影像，由随行工匠用暗箱设备拍摄。画面上，汉人与土著并肩劳作，城墙巍然耸立，海面战舰列阵。

老臣凝视良久，老泪纵横，喃喃道：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。他不是要救大明，他是要再造一个大明。”

数日后，张居正病逝。临终前，他留下遗言：“吾平生以整顿吏治为志，然观今日之势，方知真正变革，不在修修补补，而在破而后立。后世若评崇祯，切勿以常理度之。此人，非昏君，非仁主，乃‘创世之帝’也。”

消息传至紫禁城，朱由检独自在乾清宫焚香祭拜，良久不语。

次日早朝，他宣布追赠张居正为“太师”，谥号“文正”，并下令重修故居，列入国祀。

百官震惊，不知圣意何在。

直到多年后，人们才明白：这是朱由检对旧时代的最后一次致敬。

从此以后，再无回头路。

一年后，新登州传来喜讯：首季粮食丰收，玉米、甘薯产量惊人；金矿开采顺利，预计年产可达百万两；更与当地玛雅部落缔结盟约，共同对抗西班牙驻军。

朱由检阅报，提笔写下批语：“传旨，设‘西洲都护府’，授郑芝龙‘大将军’衔，总揽美洲军政。另拨移民五万人，三年内完成筑城十万户目标。记住，我们的目的不是掠夺，而是扎根。要让这片土地，真正成为大明的一部分。”

他放下笔，望向窗外。

春日晴朗，紫禁城上空飞过一群北归的大雁。

王承恩轻声问：“陛下，接下来呢？”

朱由检微微一笑：“接下来？自然是把整个地球，变成大明的棋盘。”

他站起身，走向那幅世界地图，再次提起朱笔，在非洲好望角、印度洋群岛、澳洲大陆一一圈定。

“告诉袁崇焕、郑芝龙、卢象升……告诉所有还在为朕拼命的人：风暴不会停，征程才刚开始。朕不怕做孤臣逆贼，不怕背万世骂名。只要大明的旗帜能在五大洋升起，只要汉人的子孙能在世界各地立足??朕，便是值得的。”

夜幕降临，乾清宫灯火通明。

那幅世界地图悬于墙头，红线纵横，宛如血脉奔流。

而在地图最边缘，一行小字悄然浮现，似预言，似誓言：

“日月所照，皆为明土；舟车所至，尽是王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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