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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圣姑,我该怎么做?”
“不必刻意。我已下了牵丝咒,你只需让他看见你就成了。”
“阿吉晓得了~”
......
戌时末。
隐阳王府,仅有陈翊、姜靖两人的酒席只持续了不到一...
风过处,草木低语,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一个音的余韵在游走。林晚没有回头,只是缓缓将茶杯放在窗台上,瓷底与木面相触,发出极轻的一声“嗒”。那声音本该微不可闻,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山谷里漾开一圈又一圈无形的涟漪。
记者站在屋内,忽然觉得胸口发闷,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住了呼吸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,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音。不是恐惧,也不是失语,而是一种奇异的阻滞??就像小时候做噩梦时,明明看见危险逼近,身体却动弹不得。可这一次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说什么:**我其实很怕。**
这三个字在他心里翻腾了十几年。从童年被父亲当众羞辱的那一夜开始,到他在新闻台念着别人写好的稿子、脸上挂着标准微笑的每一个清晨,再到他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只为采访这位传说中的人物……他一直想说的,从来不是“您改变了世界”,而是“我也曾是个不敢说话的孩子”。
他猛地吸了一口气,像是从水底浮出。
“我……”
声音沙哑,几乎不成调。
“我小时候,最怕的就是开口。”
林晚这才转过身来。她的眼神没有惊讶,也没有怜悯,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,像山间清晨尚未散去的薄雾。她轻轻点头,像是早已听过这句话千百遍。
“那你现在呢?”她问。
记者怔住。
他本以为自己会问出那些宏大的问题:关于共感理事会的覆灭,关于全球静默指数的崩塌,关于火星轨道上那段神秘信号是否真的意味着回应……可此刻,所有预设的提纲都碎成了灰。他看着林晚布满细纹却依旧清亮的眼睛,忽然意识到,自己真正想知道的,根本不是“她做了什么”,而是“我能不能也这样活着”。
“我现在……还是怕。”他低声说,“但我想试试。”
林晚笑了。不是客套的笑,也不是鼓励式的微笑,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、带着暖意的震动,像是风吹过铜钟内壁时产生的那种细微共鸣。她走到门边,伸手摘下挂在檐下的小铃铛??那是一截从第七遗址带回的青铜残片打磨而成,形状不规则,边缘还留着断裂的痕迹。
她将铃铛递给他。
“拿着。”
记者迟疑地接过。铃铛很轻,表面覆着一层青绿锈迹,摸上去却有种奇异的温润感。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它的瞬间,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极淡的鸣响??不是来自外界,而是从颅骨深处泛起的震荡,如同有人用羽毛轻轻拨动了他脑中的某根弦。
“这是‘初语’的碎片。”林晚说,“它不会告诉你该说什么,也不会强迫你开口。但它会让你听见自己。”
记者低头看着手中的铃,忽然觉得眼眶发热。他想起五岁那年,母亲病重卧床,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,想哭却不敢出声。护士说:“小孩子要懂事,不能吵。”于是他咬着嘴唇,把所有的呜咽都咽了回去。那一夜,母亲走了,而他始终没喊出那一声“妈”。
如今,那股压抑了三十年的哽咽,竟在这枚破旧铃铛的触碰下,悄然松动。
“我可以……在这里待一会儿吗?”他嗓音微颤。
林晚点点头,转身走进厨房,继续煮她的茶。水沸了,白汽袅袅升起,在阳光中划出柔和的弧线。记者靠着门框坐下,手中紧握铃铛,闭上眼睛。风穿过山谷,树叶摩挲,远处溪流潺潺,猫在屋檐上打了个滚,爪子踩出几声轻响。这些声音平日里他从未留意,此刻却一一清晰起来,像是被某种力量重新调校过的听觉系统,终于恢复了原本的灵敏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睁开眼,发现自己眼角有泪。
不是悲伤,也不是释然,而是一种久违的“完整”感??仿佛被撕裂多年的一部分灵魂,终于找到了归位的缝隙。
他站起身,走向屋外那口铜钟。钟身斑驳,铭文已被风雨磨平,唯有底部刻着一行极小的字:**言未尽,钟常鸣。**
他举起手,却没有敲击。
只是将额头轻轻抵在冰冷的铜面上,闭目。
然后,他开口了。
没有稿子,没有修辞,没有观众。
只有最原始的声音,从胸腔里挤出来,断断续续,甚至有些走调??
“妈……我想你了。”
话音落下的刹那,整座山谷仿佛静了一瞬。
随即,风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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