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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真正的第七人,是你。”
众人愕然。
李昭转头看向哑女,只见她神色平静,提笔写下一行字:
“我早已知晓。师父临终前,以血点我眉心,传我‘心照诀’。从此虽不能言,却能听懂万物之声??风语、水声、人心跳动,皆成文字。”
她指向自己胸口:“真正的《遗训录》,不在纸上,而在心里。每一句公道话,每一次挺身而出,都是它的续写。”
李昭怔住,继而大笑,笑声中竟带哽咽。
他终于明白了。
所谓“七卷”,从来不只是七本册子,而是七个象征:**监察、制衡、教化、民心、传承、牺牲、觉醒**。而今,七者俱全。
回程途中,他们决定不再隐藏。每到一地,便公开宣讲《遗训录》真义,召集各地书院山长、乡绅贤达,共议“影议”重建之事。消息如野火燎原,短短三月,响应者遍及十三省。
然而,朝廷终于坐不住了。
一道密旨下达,命朔州刺史查封“明心堂”,逮捕李昭等人,罪名是“聚众谋逆,蛊惑民心”。
那日清晨,马蹄声踏破雪原。百余官兵包围书院,刀剑出鞘。学生们惊慌失措,有人想逃,有人想抵抗。
李昭却神色如常,亲自打开大门,立于阶前。
“我便是李昭。”他说,“不必惊扰学子,我随你们走。”
就在此时,异变陡生。
四面山梁之上,忽然亮起无数火把。一队队身穿粗布衣裳的百姓自雪中走出,手持锄头、扁担、渔网、算盘,竟有数千人之众。为首的,竟是雁门老卒、西凉驿民、青城山僧、南岭药农……他们沉默地站在风雪中,形成一道人墙。
一名老农上前,朗声道:“我们不是暴民,只是不愿再做聋子瞎子!李相国教我们识字,教我们读《礼运》,教我们明白什么叫‘天下为公’!今日若你们带走他,就是带走我们每个人心中的灯!”
“相国在上!”不知谁喊了一声。
“相国在上!”万人齐呼,声震山谷,连天上阴云都被撕开一道缝隙,漏下一缕阳光。
官兵面面相觑,带队校尉终于咬牙下令:“撤??”
风雪重归寂静。
数日后,京城传来消息:皇帝病重,太子监国。新颁诏书,宣布赦免李昭,并邀请他入朝共商“新政十策”。同时,御史台联合三十名大臣上奏,请求设立“天下议政院”,仿“影议”之制,由民间推举贤士参政。
李昭没有立即答应。
他在书院中设坛祭天,将七卷《遗训录》并列供奉,点燃七盏松脂灯,奏响《大同篇》全曲。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,铜镜残片忽然迸发金光,映出一幅虚影:七卷书册在空中旋转,最终融合为一,化作一枚无形之印,烙入天地之间。
他知道,真正的变革,已经开始。
春来雪融,书院门前溪水潺潺。李昭坐在廊下,看学生们诵书习字。哑女在一旁织布,布面上渐渐显出八个字:“影出于光,心照山河。”
刘三走来,递上一封匿名信。信中无字,唯有一枚褪色的金纽扣??那是当年沈砚常服上的样式。
李昭握紧它,望向远方。
他知道,那个人从未真正离去。
只要还有人记得正义的模样,只要还有人敢于说出真相,那么无论青铜棺沉睡多久,那三长两短的叩击声,就会一直在历史的夹缝中回响。
**“相国在上……我在。”**
风起,檐铃再响,如约而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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