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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冬（第9页）

“归衍...”　王一峰鼓起勇气，眼眶通红，喉咙里像卡住了什麽东西一样不上不下，每一个字都要吃力地蹦出来：“对...对不起。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，但我...我真的很喜欢你，我爱你。”

他的头越埋越低，用手掌胡乱地擦着眼睛，自己的眼皮都磨肿了，但王一峰不想让邢归衍看到他的泪。他感觉这样很矫情，勾引人的是他，事後这幅作态的也是他。邢归衍会怎麽想他？他的内心很慌乱，他後悔，但刚才的一切让他沉醉，如果要重新选择，或许什麽都不会改变。

果然，他不是个好人。

“傻子，一峰你就是个可爱的傻瓜。”　邢归衍轻柔的声音轻而易举地吹散了笼罩着王一峰的迷雾，它带着被阳光驱动的力量，把王一峰拉进了万里晴空之中。

邢归衍轻轻地拉开了王一峰自我折磨的手，拿了张纸巾，仔细地擦拭着他的脸颊和手掌。他边擦边开口，明明是很简单的字句，但在王一峰听来，他说的话就像千古诗句一般地美丽动听。

邢归衍的声音不大，但是很坚定：“我也爱你，不然我不会跟你做那种事的。”

王一峰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，本来的阴霾一扫而空，取而代之的是呼之欲出的欣喜。他又哭又笑，结结巴巴地说道：“可是我做得不对...我应该跟你告白，而不是...”

“那我也有错，我就应该拒绝你，而不是主动挑逗你。”　邢归衍认真地回答。

王一峰慌乱地握住了邢归衍的手，着急地说道：“不是的！不是...我不是这个意思，那...唉我都说不清楚了。”

“那就不用说清楚了啊。”　邢归衍笑着捏了捏王一峰的鼻尖，他窝进男人结实温暖的怀抱里，说着：“只要我们都快乐就好。”

“归衍...”　王一峰把下巴轻轻搁在邢归衍头上，他脑子里犹豫着，用说悄悄话一样的语气，害羞地说：“我喜欢你，我们...我们...”

“我们在一起吧。”　邢归衍替他接上了下半句，抬头亲吻王一峰的嘴唇。

“好啦快吃饭吧，都饿坏了...”

“这下真有可能把饭菜都吃完了。”

＊＊＊

最近清风大学的学生们发现，他们的邢老师和学校的保安貌似走得很近。虽说以前也有见过他们聊天，一起去吃饭什麽的，但这阵子他们简直是形影不离，就算保安下岗了，他还是会等老师下班再一起回去。

这还是有课的时候，没课的时候...更不知道这两人是什麽情况了。

邢老师待人温和，总是带着微笑，但现在的邢老师就连眼神和声音里都是带着笑意的，谁都看得出来他很高兴。根据经验丰富的女同学分析：邢老师应该是谈恋爱了。至於对象...

咱不敢说，咱也不敢问啊！

“今天来得早，有好几种可以选，吃点跟平时不一样的吧？”　邢归衍拉着王一峰的手走到卖包子的摊子旁。一样熟悉的香味，一样滚烫的温度，只是这次，是王一峰买给邢归衍的。

“一峰，围巾戴着舒服吗？要不还是换一下吧？”

“不用不用，我喜欢这条，舒服的...”

“那行吧。”

邢归衍本来想帮王一峰再买一条深蓝色的围巾，款式和花样跟那条浅蓝色的都一模一样，但王一峰说不用，邢归衍只好自己把深蓝色的戴上。

不过那颜色很衬他，脖子像被蓝丝绒包裹着的白云一样。

买的时候，邢归衍问过王一峰：“为什麽？一人一条不好吗？”

“不是不好，只是...归衍，你旧的那条可以给我吗？我之前...”　王一峰在服装店里不敢大声说话，只能在邢归衍耳边解释。当晚，王一峰就戴着那条围巾，被了解真相的邢归衍操了一夜。

“今天又是星期五了啊，日子过得真快。”　买完包子，王一峰和邢归衍并肩走在去学校的路上。

天气还是很冷，路面都结霜了，昨晚下的白雪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，还有一两片枯叶作伴。一阵风吹来，调皮的孩子吹起了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，又在转身的瞬间飞逝而去，让人捕捉不住。不过，那也没所谓了，反正最重要的都已经开花结果了，不是吗？

王一峰牵起了邢归衍的手，紧紧握着。

他还记得那个早上，风如往常一样的清冽，他初见邢归衍的那一刻被深深地烙印在了冬日的大雪里。那是过去的终结，余生的开端，犹如即将沈睡的冬天和悄悄赶来的春天。握紧那只手，留住那个人，只要邢归衍在身边，再冷也四季如春，一切都是最美的模样。

“这次要来我家吃饭吗？我学做菜了哦。”　邢归衍挑起了眉，嘴边是一丝自豪的笑容。

王一峰也笑了，他说：“好。”

“还有啊一峰，你从网上学来的那些话不用再说了。”　邢归衍皱着眉说道：“不用看别人的，表达你最真实的感受就好。不过...”　他眨了眨眼睛，弯起嘴角：“老公可以继续叫。”
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　王一峰缩了缩脖子，试图遮住耳後泛起的红。

晨光照在街道上，映出两人相连的影子，越拖越长，越拖越长，似乎没有尽头。但王一峰不再害怕了，就算从起点走到终点还是要从头来过，他也不介意。因为他知道邢归衍会在他身边，一直温暖着自己。

王一峰突然觉得，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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